完结版小说独山魂(时光苏鹃)_独山魂时光苏鹃免费完结小说

《独山魂》是由作者“心生远意”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独山魂》以日寇进攻南京为背景,描叙了皖南小城郎中时光因复仇被卷入抗日洪流后生命中最后六十天里,与日军、敌特和汉奸斗智斗勇并为之献身的英雄轨迹,展示了那一代人“国家存亡,匹夫有责”的爱国主义情怀和不畏强暴、百折不挠、血战到底的民族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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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山魂》是作者“心生远意”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时光苏鹃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时光三人来到药铺门前,见门未锁,再一推,门闩着,心头一喜:爷孙俩果然回城了。门开了,出来一个陌生人。他见此人个头比自己矮不了多少,倒桩头抹的油光铮亮,长袍外套一件短褂,一看就是生意人打扮。倏然后退一步,抬头看看门头“雷氏包子店”匾额,忙说走错了…

独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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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见追击的日军回城,怀着愤懑的心情带二人跳进城墙沟,摸索到一处,要徒弟开挖。

李小飞知道师傅的用意,之前城里富户为防土匪,家家都挖了地道。龙芳为了二老的安全,曾让师傅和他在后院挖了一个。师傅当时想挖通城外,龙芳担心通了城外反而不安全,没让他们继续挖。但师傅还是留了一手,悄悄又挖了一段,估计离城沟不远才作罢。

半个时辰过去,地道终于挖通。三人爬出洞口,见院里有两个日军岗哨。只听嗖嗖两声,李小飞放出飞镖。三人又悄悄干掉门前岗哨,溜进粮库一阵忙乎,粮库内出现了火光,接着是周长庚绑在大门上的手榴弹爆炸。三人换上日军服上了大街,再看粮行,已是火光冲天。

时光三人来到药铺门前,见门未锁,再一推,门闩着,心头一喜:爷孙俩果然回城了。

门开了,出来一个陌生人。他见此人个头比自己矮不了多少,倒桩头抹的油光铮亮,长袍外套一件短褂,一看就是生意人打扮。倏然后退一步,抬头看看门头“雷氏包子店”匾额,忙说走错了。下台阶再看看,不对呀,这是我家呀,莫不是邢老板趁我家遭难,鸠占鹊巢?爱人牺牲后,邢老板便在药铺隔壁开了家面食店,店面还是父亲出面协调的。因老邢是奉天人,会讲几句日语,时光常跟他日语调侃。邢老板有空,也跟他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两人随即熟络起来。他对邢老板招呼不打就占了药铺,无法理解。

开门人邀他进屋谈,拿出租房协议递过去。时光看店面转让协议是父亲签字,他不信,父亲早上见面时没提起过,协议有问题!开门人惊讶,又拿出保人书。时光看保人是郝卫国,注意到“面食店转让”几字,估计有隐情,不再多问。问老板贵姓,哪里人,邢老板呢。

“我姓雷,都喊我老雷,太平府人。邢老板已将店面盘给我,他去了西边。”

时光想,老郝携父亲出面,将自家房子出租,老邢和老雷身份肯定不简单,不再多问。想带走之前藏起来的药箱,问他药铺的家什哪儿去了?雷老板指指隔壁,说厅堂家什在隔壁,厢房里的摆设基本没动,药铺的招牌挂在隔壁,刚被日本人翻的一塌糊涂。

时光去了厢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天慌乱之中将药箱塞哪儿了,回到堂前,问有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儿子?雷老板摇头,却说了一件蹊跷事:包子店刚开张,有个很漂亮的女人来打听他的情况,出门后站在街心,旁若无人地眯着眼好一会。还有个年龄更小的“双辫姑娘”主动和她攀谈,好像商量要找游击队。

时光听说有女人来找,以为她还不知道药铺已经停业,说他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找到父亲和儿子。想了一会,让徒弟带周长庚先去宣县找国军,自己找到爷孙俩再去汇合。李小飞不愿走,周长庚只好说大家一起帮着找,三人准备回石屋商议,又星夜上路。

“站住!哈哈,队长,抓到三个鬼子。”

树林里窜出十几个便衣。被称作队长的上前打量后问:“你们的,什么地干活?”

周长庚不屑地说:“都是中国人,不要废话。刚才被鬼子打出城的是不是你们?时副队长喊你们,为何不停一下?”

队长惊讶地问:“喊我们的是你们?对不起,没听清楚。”

时光反问队长是什么人?为何进城?

队长苦笑说,他叫侯中磊,是驻宁县独立营上尉副营长,带突击队配合游击队阻敌西进。想捣毁鬼子联队司令部,给游击队一个见面礼。没曾想,反被鬼子伏击了。

“你说什么?你们也是宁县独立营来的突击队?这怎么可能?你独立营到底派了几个突击队?”时光惊呼,立刻意识到去独山村的突击队真有问题。

“游击队没接到上级通报?来几个突击队有意思吗?”侯中磊疑惑地问。

“你们为何不穿国军军装?”时光警惕的问。

“有必要在鬼子占领区穿国军服装么?”侯中磊掏出军官证递过去。

“你晓的陈耀祖吗?”他又老调重弹,认为只要是独立营的,没理由不知道陈耀祖。

“你是说陈中将侄子陈团副?他已经……”

“好了,你们是真的,快跟我去救人!”他认为游击队跟假突击队在一起有危险,来不及再问陈耀祖病情。李小飞低声跟侯中磊解释离开独山村前遇到突击队的情况。

侯中磊惊讶,还有这样的事?怪不得他惊乍乍的。

回到石屋,屋里翻箱倒柜,一片狼藉。黄排长解释,连长走后有五十多人过来,着装很怪异,有便服,也有国军服。奇怪的是,跟着后面又来一队川军,本想上前招呼,看他们穿的厚实,没有伤员,机枪好几挺,还有迫击炮和掷弹筒,怕自找没趣。这伙人进屋胡乱翻了一阵,去追前面的部队。

侯中磊判断后一拨川军八成是鬼子假扮的,中央军都没这么大家当,更不要说吃了败仗的川军了。

时光问黄排长,他离开后有没有老人带孩子来过?黄排长摇头。

周长庚对侯中磊刚才所言川军吃败仗的话不愉快,不再搭理他。

时光觉得爷孙俩可能直接去独山村找自己。自己干了游击队副队长,父亲不可能不知道。看两个当官的相互不理不睬,主张真假李逵见面,这才有了解围之事。

路遇要回村的陈家财,时光才知道村里还有假突击队,他赞同余南山的判断,同时又疑惑:老郝讲“杜鹃”来皖南是为了鬼子医官,难道“猴崽子”是“杜鹃”?虽然自己一直认为“杜鹃”是女的,但也不能保证不是男的,也许被姓董的蒙对了呢?思索一会,还是坚持认为“杜鹃”就是被死胖子抓上山的日本女人。遂要陈家财带周长庚等伤员从阳山驿道去独山村上点药,通知父亲和儿子回石屋。

陈家财问他为何不带突击队回村?时光担心秦大富没听自己临走时的安排,再说十个假突击队留在村里,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万一鬼子俘虏被劫走有麻烦,说鬼子回城只有两条道,走阳山驿道或上横山,他带人去横山拦截。

队伍在离县城三里路的东山交叉口埋伏。

初冬的子夜寒气逼人,冷冷的月牙懒慵的露出地平线,给黑幽幽的大地撒上些许银光。一行人隐蔽在树林里,被山风一吹不停地哆嗦。

横山方向陆续出来十几个国军,来到岔路口东倒西歪,就地休息。

假突击队副队长很懊糟,游击队当天晚上悉数出动后,副政委带十人去伙房就餐,他从伙夫口中套出鬼子俘虏关押地,准备再验证一下,向副政委提出去看鬼子俘虏,副政委却带他去了川军宿舍,想进去核实一下又被婉拒,回屋后仔细分析副政委的言行十分可疑,决定先去套出的关押地,发觉屋内没人,这才信了副政委的话。可被抓的川军都不承认自己是鬼子俘虏,只好将七人全部带走。他估计高桥不会轻易暴露身份,但又必须在进城前认定谁是高桥,蹲下问被绑的川军:“我们是特高课营救高桥太君的突击队,最后一次问你们,谁是高桥太君?不承认统统枪毙。”

“长官,我早说过,我们里面没有鬼子,不信,我让弟兄们讲几句家乡话。”川军少尉说。

副队长听被绑的士兵七嘴八舌骂格老子龟儿子,愣在那儿,想起这次营救行动,事关自己团里几百个被俘弟兄的生命,绝望地朝北跪下,仰天长叹:“弟兄们,本团长已尽力了,无奈天不遂人愿啊!呜呜……。”其余假突击队员全跪下痛哭。

侯中磊一挥手,众人将地上的十几人团团围住。

跪地上的人愣了,副队长起身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国军突击队。”

“放你妈的屁,老子才是国军突击队。冒充侯中磊的给老子站出来!”

“老子来了,见鬼去吧!”赶来的“猴崽子”边开枪边喊:“弟兄们快撤!”

侯中磊没想到自己身后还有人,枪声响起,场面混乱,假突击队趁乱逃走。一切都在眨眼的工夫发生,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结果是双方各死了五人。被绑七个川军毫发无损。

时光通过跟”猴崽子“对决,已打消了“猴崽子”是“杜鹃”的疑虑,更加坚定了山上日本女人就是“杜鹃”的判断。搓搓手抹把脸看看夜空,细细的月牙已爬出天际,知道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遭遇横祸的第一天就这样炼狱般地过去了,他凝视着弯弯的月亮,已不再像拉满的弯弓,而像漂泊在星海的小船,仿佛自己就在这船上凌空飘荡。他不知道,新的一天里自己会是什么命运,更不知道刚刚过去的一天,他曾经的朋友小林正男已悄然抵达广县,即将与他展开生死搏斗。

日军第十八师团五十二联队联队长佐藤博文进城不久,遇上一件头疼的事:来广县检验毒气弹施放效果的关东军化学专家高桥田上尉,及助手在广泗公路失踪。师团长大发雷霆,要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泄露了帝国军事秘密,军法处置。他左右为难,刚在会议上敲定当晚进攻宣县,却不料横生枝节,只好中断会议商讨对策。

柴田中佐的大队刚刚又被定为进攻宣县城的主力。他对佐藤中断重要的军事会议救专家非常不满。提醒说凌晨军火被毁,如弹药得不到及时补充,不仅前线部队进攻呈强弩之末,守住城池都是问题。

佐藤冷冷地说人员和弹药补充计划已上报,最迟于今晚到位。让主抓城防的小野谈谈。

小野就是和时光几番较量的小胡子,父亲死于日俄战争,从小家境贫寒,成长过程中备受欺凌的经历,养成了孤僻的性格,暴躁的脾气和自负的心理。从军到中国后一路摸爬滚打成就了他。这次申请到南方参加攻打中国首都的战斗,祈盼能在个人从军史上加上浓墨重彩。进城前要求调离柴田大队。佐藤让他留下主抓城防,他进城后按图索骥未抓到共党,回司令部途中又被军火车爆炸震晕了,在医院里忙碌一阵,赶回司令部才知道专家失踪。他认为劫持专家是川军余孽所为。

佐藤赞同他的分析,正准备让酒井少佐谈,电讯官送来一份截获电报。他看后不屑地说,新四军竟然命当地游击队阻滞皇军西进,太自不量力了。

几位军官都纳闷:大日本皇军进攻势不可挡,连中国正规军都一触即溃,小小的游击队岂能阻止皇军进攻?主张不予理睬,皇军应迅速扎紧“口袋”,完成军部的战略目标。

佐藤点头,说本联队目前主要任务是西进!不要将精力浪费在几个游击队身上,他已电请军部将“皖南通”小林正男从东北调来。此人是他的学生,一直在宪兵队任职,对付共党有经验,当地的游击队就交他处理。命小野中队加强城东方向的搜索,务必救出高桥上尉。

酒井少佐问,劫持高桥的会不会是当地游击队所为?柴田认为从截获电报时间分析,游击队即使行动,也没那么快,可能是军统所为。佐藤认为军统没几人,不可能劫走高桥,游击队更没实力,从一个分队的皇军手里抢人,一定是漏网的小股川军干的。

副官报告,司令部多名军官早餐后住院,怀疑食物中毒,说完自己也吐了。佐藤见状大惑不解,自己也感觉浑身不舒服,端起桌上的茶杯。

“不能喝!大佐。”野战医院军医进门阻止道:“水中有毒,毒源系司令部饮用水。”

佐藤靠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电信官送来上海特高课电报:考虑到作战部队西进在即,营救高桥行动由特高课协助。帝国王牌特工“杜鹃”已在宣县完成特殊任务后抵达广县,需要时请予以协助。

他在东北时就对帝国王牌特工“杜鹃”有所耳闻,多次协助宪兵队破获共党地下组织,行踪诡秘,都不知是男是女,这次能见到真神“杜鹃”,对他来说无疑是喜讯,心情好起来。

病房门被推开,一位用蓝底百花方巾裹的只露一双凤眼的年轻女子鞠躬道:“拜见老师!”

佐藤眼前一亮,笑道:“说曹操,曹操到。特高课已经通知我了。”

女子拉下方巾问,老师刚才说谁是曹操?

佐藤略显惊讶,问:“怎么?你不是‘杜鹃’?”

“我是晴子呀。谁是‘杜鹃’?”

佐藤很费解,特高课不是说“杜鹃”要来吗?不是她?狐疑的认真打量起来,两只长睫毛的大眼闪着光亮,鼻梁挺直,微微上翘的嘴角显示她倔强的性格,脸上皮肤好像黑了一点。心想这丫头不是“杜鹃”为何来广县?

“哦,我理解错了,你是何时来这儿的?是有什么事吗?”

“我从杭州过来找一位故交,看见番号便猜老师在此,故来拜见。”

“原来如此。你毕业后没有参战?”

“家兄要我接管父亲杭州药店生意。我现在很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佐藤深感遗憾,这么好的特情料子居然没有参战。他从帝国军校来到东北,干的第一桩事,是帮助特高课办了几期特情训练班,虽然与晴子接触只有半年,经验告诉他,这是个干情报的好料子:年轻漂亮,处事敏捷,干练执著,喜欢走极端的性格既是她的缺点,也是她的优点。看着眼前的女弟子夹袄紧裹着上身高隆的胸部,细柳腰下浑圆的臀部,眯着眼想象着她穿上和服的样子。爱人病逝后为了女儿静子未再婚,夜深人静时也常思念心仪女人,朦胧中好像就有她的影子。他很奇怪,自己有时像她的父亲,可心里又常有情人般的柔情。尤其是这次见面让他惊讶,前挺后翘的身体处处透着成熟女人之韵味,心里便有着抑制不住的骚动。看她一颦一笑,真是妩媚可爱,动人心扉。

“五年了。”他抑制着躁动的心,叹道:“想不到能在这儿见到你。既然你自由自在,那就过来给老师当助手吧,我急需你这样的人才。”

“我可不愿受严厉的军规管制,老师有事尽管吩咐,学生一定尽力。”

佐藤见她婉拒,叹道:“我不知道军部为何让你游离于战争之外。我女儿静子听说你训练成绩是全班第一,非常崇拜你,时常在合影上凝视你,还多次跟我打听你的消息。她要知道崇拜的偶像没有参战,一定会大失所望的!”

她有意岔开话题,客气地问令媛现在何处?

他神色黯然下来,说她还在满洲读书,好在她术有专攻,只是有两年未见她了!

她关心地问老师身体如何?

他略显难堪地说小股川军兴风作浪,刚进城就发生了投毒和军火爆炸事件。

她了解情况后肯定问题出在运水途中,应该审问押运的士兵途中有没有异常情况。

他似有所悟地点头,让值日官严审运水士兵途中的情况。又问她为何如此肯定?

“我虽然没参战,老师教的可不敢忘却。”

他愈发喜欢眼前的弟子,要她分析分析。其实,他并不需要她的什么分析,只是想和她搭话让自己增加些愉悦的心情。她说,老师可不能忽略共党游击队的能量。依学生之见,水源下毒应该是他们所为,从时间的不确定性和毒药的来源看,绝非国军所为。这一带阻击皇军的都是川军团,即使有小股残余未肃清,也不可能带毒药上战场,落魄的外地军人在此地是无法搞到毒药的,查清毒药成分了吗?

“三氧化二坤。”他瞄了一眼报告单,又贪婪地盯着她道。

她点头说这就对了,砒霜一定出自县城,一般百姓很难搞到,应该严查药店。砒霜的溶水性不强,查运水器具里沉淀物即可判断问题所在。

佐藤欣赏地点头,喊来副官做了交代,要他通知小野立刻搜查城里的药店,弄清砒霜来源。给晴子小姐配备三件东西:微型发报机、小望远镜和手枪。

她笑笑,问给她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解释,晴子小姐想到哪儿就到哪儿,没有防身的武器可不行。“带上吧,枪给你防身,电台和望远镜就当老师送的玩具。”又好奇地问:“听说你兄妹对这儿很熟悉?”

她轻描淡写地说,父母民国十四年起,在杭州做西药生意,兄妹有空就到杭州父母身边来过一段时间,知道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他知道她父亲开药店只不过是幌子,十几年前乃至更早就有不同部门的特工,以各种身份潜入中国收集情报。听她如是说,也不好戳穿,微微点头,说军部已调她哥哥小林从东北过来,问她是否知道东北来的化学专家高桥上尉和助手被掳之事,让她再分析分析。

她点头说,学生认为高桥被俘应属偶然。听说车上一些普通仪器都被搬空,小股川军不屑做这些,土匪也没兴趣,只能解释是游击队所为。老师应密切注意游击队动向,找到了游击队就能找到高桥教授。

他觉得分析的很有道理。问:“那么,你认为凌晨军火车被炸也是如此?”

她说,如果是川军复仇行动,不可能不开枪,外地人很难躲过皇军全城大搜捕。

“我想知道你对当地的游击队知道多少?”他问。

她答,此地为山区,几杆破枪就打着抗日的旗号占山为王。自称游击队的地方武装很多,但主要有两支,一南一北。南边深山里的是原红军游击队,估计老师要了解的是这支部队。政府军年初曾重兵围剿过,游击队死伤惨重,仅几十人逃进深山,半年来在深山藏而不露。另一支在城北凤凰岭,有一百五十人左右,实为打着抗日旗号打家劫舍的土匪,不是老师要找的。

值日官报告,运水木桶里已查出砒霜成分,押运士兵在途中,被一高个中尉喊停问询失踪士兵,约停留两分钟。佐藤明白问题出在这两分钟上,顷刻间醒悟了新四军为何命令游击队出击的用意。

“老师,小股川军已是穷途末路,兴不起大浪。应该聚焦皇军真正的对手—–广县游击队。还有,请不要告诉哥哥我来了广县,我暂时不想见他。学生告辞了!”

佐藤看她左右扭动的臀部咽着口水,决定等她哥哥报到后,由其动员她留在身边。

柴田中佐接应军火和粮食遇上了麻烦,但终于安然无恙地回城,还带来了前来报到兼押车的“皖南通”小林正男少佐。他简单汇报了接车遇到的情况,赞小林少佐足智多谋。说他接近县城先让三辆满载皇军士兵的车辆探路,果然在广泗公路湾前遭到游击队袭击,击毙二十多人,俘虏八人。佐藤问如何知道是游击队所为?回答是俘虏交代的。

柴田走后,小林双手递给佐藤一个注有“绝密”字样的信封,端坐在沙发前半部分恭敬地看着他。

佐藤接过信未当场拆封,疲惫地陷在沙发里打量着小林。他在军校带小林这个班两年,认为小林的性格和他妹妹正好相反,处事理性执著,善于思考,中规中矩。热衷于研究山地战在中国战场的运用。提醒道:“我急着调你来,原本考虑接下来的战场大都在山区,可以发挥你善打山地战的专长。现在有人建议皇军应聚焦于当地游击队,你在宪兵队这几年破获不少共党地下组织,希望你先协助小野尽快救出高桥君,歼灭游击队,为皇军西进扫清障碍。如果我继续西进武汉,你将随我左右;如我留芜湖的话,你将去宣县主持防务,咽喉要道,责任重大啊!听说你让令妹打理药店?她这么好的特情潜质浪费了,你应动员她参战,到芜湖让她帮我打理情报课。”

小林一怔,妹妹还在国内教书,何来打理药店之说?自己在老师面前从未提起过妹妹,他是怎么知道妹妹有特情潜质的?想问又不好问,疑惑地看着老师茫然点头。

佐藤看他一会问:“对了,你不会是帝国王牌特工“杜鹃”吧?”

小林摇头说:“据我所知,‘杜鹃’是女性,我找她两年了,她也到了广县?”

佐藤说特高课通知“杜鹃”已到广县,躲着不见面不知何故,他们就喜欢搞的神神秘秘。

小林急于知道此地游击队活动情况,审问了八个俘虏才知道是笠帽顶土匪,便想找小野了解游击队的情况,然后去见昔日的朋友时兆光。动身前,父亲叮嘱一定要找到时兆光,并设法得到他祖上传下来的全套《润堂集》。他无法理解父亲为何对郎中的笔记感兴趣。但一到广县还是派人去了药铺,搜查无果。刚才老师谈及他主政宣县时立刻想到了他。主政一方正是他想要的。但他知道,在自己的治下实现建立大东亚共荣示范县的理想,必须得到熟悉本地情况的中国人的帮助,身为郎中的时兆光可谓最佳人选,由他出面一定是诸事顺利。算算已分别了六年多,国内的妹妹对他还是一往情深。当下先要搞清楚他与抵抗组织有无勾连,如果还在行医那就太好了,给他个侦缉队长,也算替小妹报答了救命之恩,顺便攫取《润堂集》。想起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就有莫名的激动,要不是晚上有行动,他恨不得立刻去见时兆光,顺便请他了断与妹妹的感情纠葛之事,尽管是妹妹的一厢情愿。想起晚上的行动又是一番激动,有特高课准确的情报,一定是旗开得胜。还有,这次终于可以见到神秘的“杜鹃”,一定要好好感谢她对自己在东北时的暗中情报。

佐藤看过小林带来的信愣在哪儿。信中说:为尽快结束支那战争,帝国陆军占领南京后将协同海军乘胜占领武汉,以逼迫敌国政府投降,在接下来的西进战斗中,将使用改进后的毒气弹。为战时中转计,决定在广县青山岭葫芦洞建造毒气弹中转站。方面军将派专家带少量改进后,形似普通炮弹的毒气弹先行抵达,检测山区爆炸效果。

他清楚,中转站地址一定是“杜鹃”提供的。他无法理解,既然已到广县,为何不先来联系?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总的亮个相吧?

电讯官送来两分电报,特高课电报提示,广县游击队大部今晚在后山石屋伺机行动。“杜鹃”电报说游击队在后山石屋休整。两份电报指向同一地点—-后山石屋。他立刻让副官通知保安团高振庭加速完成县城周边无人区任务;通知小野去后山石屋围剿。

日军迅即调整部署,将枪口对准了游击队。疯狂的屠杀一波接着一波,城南城北的百姓立刻陷入灾难的深渊。早就投靠特高课的县保安团高振庭给酒井少佐带路,在城外十里范围内丧心病狂制造无人区。小野按照大佐命令,和隆原上尉分头去高桥出事地点南北两个方向。

迟村位于城东北,日军进城前已洗劫过一次,村民们在血的教训面前机警起来。隆原上尉带领两个分队士兵离村尚有两里地,就听村里响起了急促的锣声,士兵们冲进村,击倒敲锣人,搜遍全村只抓到十几个没来的及跑的老人和孩子。隆原恼羞成怒一概杀之,来到奄奄一息的敲锣人跟前,问他什么人?

“中国人。”敲锣人叫迟明,参加过“广县暴动”,后以照顾家庭为名从事地下工作,昨天刚让儿子迟春生带领二十名青年投奔游击队。他艰难的站起指着隆原骂道:“你们号称文明国度,却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世界上有哪支军队有你们残暴?”

“老东西,死啦死啦地有。”

“狗东西,来吧,儿子会给我报仇的。哈哈!”笑罢拉响了腰后的手榴弹。

小野去了城东南的四方村,险情像一片移动的黑云,在树林的遮掩下,向四方村飘然而至,善良的村民们却对此浑然无觉。

奉命前来四方村做群众宣传动员的游击队三分队队副老李带两名队员来到村前,遇上四个猎户迎面走来。一队员连忙拽拽他,问走前面的高个猎户像不像刚来的郎中?老李看后点头,断定此人上了战场肯定是把好手,问他姓名,想不想参加游击队?

“我叫卢大虎,参加游击队有嘛好处?”听老李说打鬼子,噗嗤笑了,“东洋人又没惹我,我也不想惹他们。”

村长卢秉忠得知老李三人的来意未及答话,一老汉跑来说二三十个东洋鬼子已到村后山脚下。卢村长狐疑地问,怎么晓得是东洋鬼子?老汉紧张地说早上在城里见过,枪上绑着膏药旗,见人就杀。卢村长不以为然,说那些当兵的只要不惹他们是不会有事的。老李见状劝道,鬼子没人性,赶快让村民进山,游击队掩护!

卢村长满不在乎地朝他摆摆手说不要怕,这些当兵的很可能冲游击队来的。劝老李赶快离开村子,村民这儿有他村长应付,对付这些当兵的他有经验,只要不惹他们就没事!

老李不再多话,带队员和老汉边跑边喊,村民们知道刚从城里拉回来的死人是东洋鬼子杀害的,拉起家人就跑。搞不清楚的,有的跟着跑,有的回家将门顶上。

卢村长不忍他的村民惊慌失措,冲着奔跑的村民喊回来。赶回家见儿女不在,问老伴:“卢燕、卢青呢?”正在纳鞋底的老伴头也不抬,说这一对宝贝什么时候在家呆过?疯去了!他摇摇头出了门,思考当兵的进村又要出粮出大洋了。没走几步听到村后响枪,赶过去一看,老李和两个队员已倒在地上。被他喊回来的二十几个村民被全副武装的士兵押在那儿,还有村民不断地被押过来。他看这些当兵的装束不像国军,又见两个士兵将姑娘朝屋里拖,忙上前喝住!走近小野责问:“朗朗乾坤,昭昭日月!村民们又没惹你们,还讲不讲王法?”

小野像看外星人似的问他是什么人?他称是这个村的村长,别为难姑娘。小野将军刀入鞘,点头说:“吆西,你的,有没有看见两个穿白大褂的日本人?”

卢村长问谁要死?要死两个日本白大褂?

“八嘎!”小野烦躁地怒吼。

卢村长大惊失色,“啊?要死八个啊?”说罢摇头,说早上在城里已经被打死六个了,还要再死两个穿白大褂的日本人?

小野很不耐烦的一巴掌过去。“你的,游击队的干活!”

卢村长捂着脸想,说来说去还是要抓游击队。他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围剿红军游击队那阵,哪天都不得安宁,最后花钱消灾。便说村里没有游击队,早被国军剿没了。还很有经验地问他们是那部分的?

小野没心情跟他玩,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位村长假笑着和他周旋,心中更加烦躁,指着地上的老李问是什么人?

卢村长装模作样地上前,看过后摇头说没见过这几个人。

小野估计眼前的老头不给点厉害是不会承认的,头一摆,几个士兵立刻上前拳打脚踢,枪托砸在大腿上酸酸的。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指着小野气愤地责问:“你、你们讲不讲道理?我们没惹你们,为嘛打人?”

小野挥手,几个士兵将他绑在树上,脚下放上茅草,明摆着要烧死他。正好老伴被士兵押过来,看见老头子被绑,急忙扑过去又拉又拽。小野甩手一枪。

看老伴倒在血泊里,卢村长吓傻了,这才后悔没听游击队的。对蹲在地上的村民喊土语:是倭寇,他们不讲理,快跑!几个村民刚起身便被刺刀捅了,蹲地上的村民见状发疯似的四处奔逃,日军的机枪立刻不分对象地扫射,妇女儿童纷纷倒地。

卢村长目睹眼前发生的惨景两眼发直,痛苦地低下头。

两个士兵来到村前灵棚,贪婪地盯着跪在灵前的二个少妇嫩白的颈后,硕大的臀部,将她俩拖进草堆。

村长儿子卢青和他的大刀师傅路过草堆听到动静,过去一看,愤怒地将日本兵杀了。

卢青问:“明师傅,怎么办?”

被称作明师傅的叫明达山,自称是东北军的一个排长,上海失守后为寻家人流落到广县,因涉水伤口复发,被卢青救回家治伤,为了答谢他一家的救命之恩,主动教卢青大刀。他冷静地吩咐:“卢青,招呼你的人照顾好里面的姐妹。我俩分头进村杀鬼子。”

草堆里走出两个目光呆滞的少妇,前面的丈夫凌晨进程被杀。后面是她姑妈家小女儿赵玉香,丈夫武象生在县保安团当副官,跟高振庭是两姨。赵父是城里富户,日军进城前,他执意要两个女儿去西边,高振庭知道后很不高兴,拍着胸脯称他跟日本人是朋友,安全的很。赵父只好作罢,但仍担心住在家里的小女儿被鬼子糟蹋,便让她去山里四方村舅舅家,待城里安定后再回城,不期竟遇上了这等事。

卢村长女儿卢燕村前敲锣喊:“鬼子进村杀人啦,打鬼子呀!”

四个猎户听到锣声回到村口。卢大虎问鬼子为嘛杀人?卢燕说鬼子进村就杀人,已经杀不少了,男人们正在和鬼子拼命,快去救人!

大虎急忙奔向自家院子,见父母倒在血泊中大吃一惊,推门进屋,见一士兵刺刀正刺向衣襟不整的媳妇。他一枪托砸过去,抬头再看时,媳妇口吐鲜血,喊一声“报仇!”咽了气。门外又进来两个日军逼近,他怒火中烧地责问:“我们没惹你们,为什么要杀人?”

矮个士兵狞笑:“支那人统统的猪!必须死!”

大虎猛喝一声,“放你妈的狗屁!你们东洋人才是畜生!”话出手起,挡住前面日军的刺刀,一枪托将矮个士兵砸倒,回身招架身后士兵的再次突刺。转身慢了半拍,左胳膊被刺伤。士兵抬头见他端着猎枪忙拉枪栓。只听“嘭”的一声,士兵双手捂脸在屋内打滚哀嚎。大虎迅速捡起步枪一刀刺过去,骂道:“老子捅死你个狗日的!”又见院内矮个士兵要跑,将步枪当标枪投掷过去。拔出枪见有子弹,冲出院门。

小野回到宿舍喊来隆原,问他下午去迟村的情况,居然也是无功而返。

小林进门,小野客套几句,问他是不是东京人?说他凌晨奉命袭击共党县委机关后蹲守,有个高个中尉,见倒地的共党神色异常,问询后称寻找失踪的浅田医生,本来看他很可疑,听他日语对答如流,才解除了对他的怀疑。后来仔细一想有问题,佐藤联队出自长崎,而中尉却操一口标准的东京腔;更可疑的是他没有皇军尉官应有的军人习惯动作,感觉上不像训练有素的皇军官,跟着去追,便发生了军火车爆炸事件。

小林端在手里的酒杯微微颤抖。时兆光完全符合小野的描叙,但不愿相信是他,便说也许真的是皇军呢?小野摇头说情报显示,时氏药铺是共党联络站,抓捕时打死一个反抗的老太婆,之后在后墙发现三具皇军尸体,二人军服被扒,更验证了自己的怀疑。

药铺后墙?共党联络站?小林感觉事情复杂了,又问了小野有关游击队的几个问题,小野却心不在焉地跟隆原大谈下午去四方村屠杀之事。

小林看着二人相互比功似的叙说,兴趣索然。和小野热衷于杀戮的理念正好相反,他认为帝国占领中国需要武力,而统治占领区应该以安抚为主。一谓的杀戮无助于帝国的长治久安。他早在中学时代特喜爱中国古典名著《水浒传》,在给妹妹晴子讲解时用了八个字概括:“被逼上山,官府招安。”前半部分讲叙英雄末路官逼民反;后半部分讲叙头领钻营官府招安。断言中国人习惯明哲保身,偏安一隅。在宪兵队任职时,曾私下和自己的长官,也是佐藤老师的学弟西村大佐,就如何统治中国人阐述过自己的观点。他认为“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是中国人的祖训,中国人只有家仇没有国恨,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皇军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必须掌握中国民众之心理。平头百姓是不会在乎谁统治的。西村大佐对学长弟子自然关心,嘱他有机会争取一个平台,建立自己治下的大东亚共荣示范区。小林受到启发,自然渴望有实现自己理想的试验地,为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一展宏图。现在老师给了施展抱负的平台,感觉自己的高光时刻即将来临。他准备接管宣县后就让妹妹过来,既给老师有个交代,又能了结她与时兆光的“孽缘”。听说小野接到去石屋抓捕游击队的命令,他想去,但小野没有要带他去的意思。

与哥哥一街之隔的晴子,此刻正在广福旅馆二楼房间里愁绪绵绵。凌晨离开司令部去找日夜思念的时兆光。几天前来到广县便想进城找他,无奈川军全城戒严,只好先去山里完成选址任务。来到故地,已是物是人非,伫立街心神情恍惚,忆起六年前如烟的往事分外感慨。想不到六年前杜鹃岭一时的冲动之情,竟困扰了她六年,现在想起还那么梦牵魂绕,亦真亦幻,仿佛发生在昨天。

老雷看她拉下围巾,打量着问她是不是外乡人?她警惕地看看老雷,有意岔开话题,说以前这儿好像不是包子店?老雷说这儿以前是个中药铺,他来的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肯定地说以前这儿是中药铺,知道这家人去了哪里?

邻桌老妪叨叨絮絮说了时老中医家的情况:老中医老伴早逝,孙子承接祖业,后来去杭州闯荡。几年前老中医被绑票回家死了,孙子从杭州回来支撑门面。药铺好像也关了门。半年前听说孙媳被土匪打死,国军一个月前还来抓他孙子。

晴子问老中医的孙子是不是赤匪?老妪责怪说,他是街坊邻居看着长大的,咋会是赤匪呢?他媳妇也是个好人,学堂的教书先生和学生家长们还为她游街喊冤呢。

龙芳死了?她对老妪所说之词半信半疑。时兆光还活着?她沉寂的心泛起波澜。

邻桌一位学生打扮的“双辫姑娘”端着自己的碟子挪过来,轻声问大姐是否知道当地游击队。她惊讶地打量对方,她个头跟自己差不多高,年龄在十七八岁,两只明亮的大眼透着希冀光芒,忽闪忽闪看着她,便问为何打听这些?

老雷忙着给客人添水,耳朵却听她们谈话。

“双辫姑娘”看看左右,说她和男朋友一道从上海过来投亲,在路上因鬼子飞机轰炸走散了。男朋友曾说过要找当地游击队,她找到游击队就能见到男朋友了。晴子略一思考,说她也在找游击队,听说他们在南边山里,不如两人分头找,找到后还来此店碰头,如何?

“双辫姑娘”拍手轻声欢呼,打量她一会,说感觉大姐有些面熟,大姐也是东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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